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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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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諭”。別名又為“拉爾斯變態手記”、“毀三觀指南”、“論我是如何壞掉的”……記錄了聖魔導拉爾斯滅世的全部過程,曾在本文的初期作為重要劇情道具出現,然後在漫長的冒險旅途中被眾人和作者集體遺忘。如今,終於又一次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

這種神出鬼沒的坑爹風格,難道不是它作為本文最強逃生道具的標志嗎?

加拉哈德和維吉亞神情激動地圍在那本書周圍。雖然它只是一本薄薄的空白冊子,但是兩個人都堅信這幾張紙一定能發揮出比維吉亞的胸和巨劍更強大的力量!

靛色的墨水在羊皮紙上緩慢蔓延著,最終扭曲成眾人都能看懂的字體。第一個單詞,赫然是“加拉哈德”。

“快看快看!”加拉哈德激動地大喊起來,“神喻……神喻有話對我說啊!我果然是被上天選中的白銀騎士!”

靛色墨水猶豫著,在“加拉哈德”後面慢吞吞點出一個冒號。緊接著,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中,正文的第一行出現了——

“請把東西還給芮茵,這不是你應該看的。”

維吉亞用“果然如此”的憐惜目光看了一眼自家瞬間風化的騎士。

“……靠!我就不還!”加拉哈德惱羞成怒地喊著,“不過是一個破本子而已!它憑什麽命令我!”

“我是神諭。”破本子莊嚴維護自己的尊嚴,然後繼續莊嚴宣布,“請把我還給芮茵,就算你占有了我的肉體,也永遠不可能改變我的靈魂。”

“……”

“請還給芮茵,還給芮茵,芮茵……”破本子死機一般機械重覆。

加拉哈德默默站起來,高舉雙手,作勢要撕書。

“被上天選中的白銀騎士啊,你有什麽想要詢問偉大的神諭的嗎?”瞬間停止刷屏。

加拉哈德用“輕松搞定”的目光得意洋洋看了一眼自己家的龍。然後清了清嗓子,問道:“我們現在需要馬上離開這片森林,你知道該怎麽辦嗎?”

小冊子沈默了一下,然後潦草的字體開始迅速出現在紙上:“這個森林仍然是安提克的一部分,有黑暗精靈的魔法覆蓋。如果魔法不消失,任何生物都無法出去。想要離開這裏只有一個辦法……”

一頁寫完,小冊子自動翻頁。加拉哈德和維吉亞伸長了脖子瞪眼看著翻面後空白的紙頁,潦草的字體繼續蔓延:“你真的不考慮把我還給芮茵嗎?你會後悔的喲~”

“喲~”個屁啊!有這麽風騷的神/諭麽?!

維吉亞和加拉哈德對視一眼,在最短時間內達成“撕了這坑貨!”的默契。兩個人一起黑著臉上前去,一個擼袖子,一個無視小冊子的顫抖(?!),殷勤地把書頁翻開來。然後……

“你們想要做什麽?”無比高冷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陰惻惻響起來。伴著那聲音,小冊子有如神助一般在加拉哈德手下用力扭動一下,張開書頁用力跳到了芮茵懷裏,賣力地用書脊蹭臉。

不知道何時醒來的芮茵正站在他們身後,臉上仍然帶著不祥的青氣,對於笨蛋小分隊來說,這樣青面獠牙的芮茵簡直比黑暗精靈追兵還要恐怖。

“芮、芮茵!你醒了啊?”維吉亞結結巴巴說著,一邊討好地湊上去,用圓滾滾的球狀身軀……呃,胸部蹭芮茵小腿……呃,肩膀……只是高度的差別而已,不影響萌度啦!

芮茵後退一步,躲開了銀發金瞳大美人的性/騷擾,疑惑地看過去:“你是誰?”

楞了一下,她更加疑惑地看著正賣力蹭臉的破本子:“這是什麽?”

最後她用最疑惑的目光望著加拉哈德:“拉爾斯呢?為什麽我們還沒有出去?”

……你只是一章沒有出場而已,要不要這麽一下子就失憶了啊!

“……那是維吉亞的變身,那個會動的本子,好像是神諭……”加拉哈德無力地簡潔解釋著,“芮茵,你知道我們應該怎麽出去嗎?”

芮茵皺著眉頭,她一只手捏住那個自以為在撒嬌的羊皮冊,按照加拉哈德的解說嘩啦啦翻到有字的那頁,然後只掃了一眼就楞在那裏。

那上面並沒有加拉哈德所說的長篇廢話,相反,短短的三行字,內容卻是無比的觸目驚心——

“伊芙琳,死於光明歷389年,獸人入侵坎德爾城堡三周年。”

“尤文納,死於光明歷394年,黑暗精靈在薔薇海上建造起暗月之塔。”

“加拉哈德,死於……光明歷396年。”

聖魔導師拉爾斯說過的一些話電光火石一般閃過她的腦海,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芮茵終於意識到一個重大的問題——為什麽她總覺得身邊的一些人名字似曾相識,為什麽她總覺得雖然似曾相識但是總有著說不出的違和感……

因為這些人根本都是聖魔導拉爾斯對她提起來過的!這些曾經在傳說裏被無比文藝的畫風描繪過的人在現實中是如此崩壞,而且……這些人都是將來要背叛拉爾斯並被制裁致死的滅世路上的炮灰啊!

芮茵猛地擡起頭來,看向加拉哈德的目光充滿了無比強烈的同情。那憐憫之色把加拉哈德嚇得虎軀一震,結結巴巴問道:“怎、怎麽了?”

表情覆雜地收回視線:“……沒什麽。”

“……”一看就是很有什麽的眼神啊!

“你剛才說,這個森林裏面有黑暗精靈布下的結界?”芮茵轉移了話題。

“神諭上是這麽說的啊,”維吉亞無知無覺地順話題下,眼巴巴看著芮茵,“我……我還不會魔法,芮茵你要保護我哦!”

芮茵努力回憶著曾經的聖魔導拉爾斯告訴過她的關於黑暗精靈的知識:“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必須要他們主動撤掉結界才行。黑暗精靈是很狡猾的種族,這樣的機會並不多,而今天正好是一個機會。”

維吉亞楞了一下,也想到了關於這個和龍一樣古老的生物的某些習性:“對了!暗月祭典!他們在暗月祭典的時候會撤去所有的防護結界,我們就能逃出去了!可是……身為祭品的我們在這裏,他們怎麽開始暗月祭典?”

“那就讓它按時開始好了。”芮茵輕描淡寫地說。

紫色圓月已經升到了森林的正當空。原本就已經足夠龐大的月亮在這個時候更是大得驚人,所有的星辰都被月亮吞沒,只有那個圓盤高懸於空中,冷傲地睥睨著大地。

這個夜晚,是黑暗精靈們的盛宴。那些原本只能生活在黑暗的罅隙之中的生物悄無聲息從地底潛行出來,森林之中的食腐梟和叢林巨蟒都戰栗地蜷縮進入最狹窄的角落。月光之下到處都是銀色的發、血色的眸。籠罩著整個森林的層疊結界已經完全打開,這個幽深如同迷宮的地方第一次展現了它的全貌。在森林正中的樹木下方沒有土壤,嶙峋的黑色巖石如同骷髏一樣堆疊著,從骷髏的眼洞之中,生長出猙獰的根須來。這些根須盤繞著蜷曲著,最終呈拱迎狀擁起了巖石正中的高塔。

“嗨,好久不見,這裏的景色不錯?”鐘擺一樣被掛在芮茵對面的男人友善地打了個招呼,

“……這是應該出現在這種情況下的開頭嗎?!”以同樣姿勢被捆綁的加拉哈德噴射出悲憤的淚水,他奮力搖晃著被吊在空中的身體,“如果你早說自己是來獻祭的話,那麽我就可以不用來做‘男祭品’了啊!”

“啊呀呀,不小心被捉到了嘛~”包子臉尤文納笑呵呵地說,他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對面的維吉亞,“咦?這位女士不是可以變身了嗎?為什麽還沒出去?”

同被綁的維吉亞冷冷斜視:“我不是女士,我是‘不男不女的祭品’。”

“別挑剔了,如果我早知道有個‘亦男亦女的祭品’已經被抓到的話,我們三個就都沒必要來了。”芮茵有些懊惱地說。

聊到高/潮的時候,祭品與外界隔離的簾子忽然被一只手猛地拉開了。穿著低胸緊身誘惑制服的身材超好臉蛋超艷禦姐系美女扭曲了五官憤怒地咆哮著:“給我安靜!就算你們不能用恐懼和絕望給祭典增加樂趣,也不準吵得讓我連祭祀詞都背不下去!”

言畢,禦姐高冷地回頭,繼續主持第五次被廢話團隊打斷的祭祀。

大概是為了防止這幫家夥繼續旁若無人地嘮嗑,那扇簾子被拉開之後就再也沒有關上。他們被吊在高塔的最頂端,視力好的人能清楚看見下方簇擁著的黑暗精靈。精致的容顏,矯健悍勇的身材,以及無一例外全都是惡意的面孔。祭典的祭司是現任黑暗精靈女王,雖然也很趕潮流地有一個“提奧”的名字,可這位禦姐明顯比那個平胸偽少年稱職得多。她一只手高舉起盛滿鮮血的獨角鯨骨酒杯,口中緩慢吟誦著古怪而又神秘的遠古禱言,手提龍骨刀,一步一步向芮茵他們走過來。

芮茵悄悄靠近了維吉亞,嘴唇以看不見的弧度蠕動著:“……準備好了嗎?”

芮茵的計劃內容是:讓三個祭品假裝被抓開啟暗月祭典的帷幕,然後利用維吉亞人形比龍形瘦這一點,在女王到達面前的時候讓她迅速變身脫出繩圈,用最快的速度殺掉女王,趁亂逃離失去了結界防護的叢林。

這的確是個愚蠢而冒險的方法,但是在目前這樣戰鬥力為零的情況下,本來就不是智慧型的她別無選擇。

“……難道女孩子不是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賣萌就可以了嗎?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做這麽可怕的事情TAT……”

當然,為了集體,某些微弱的抗議被她忽略了。

維吉亞緊張地握爪,她閉上眼睛,開始醞釀起變身前那便秘一般的痛苦。

好像只是突然之間,高塔之下所有的黑暗精靈同時安靜了下來。剛才的鼎沸好像只是錯覺一樣,須臾之間,全場突然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提奧女王看著面前幾個祭品同樣不正常的表情,怔了一下,然後緩慢轉過了身。

她正好看到了半空中的紫色圓月的最後一點縫隙被黑暗吞噬的一幕。

宛若被黑暗之神的眼眸取代的天空,比夜色還要濃重的暗,如同深海的漩渦不斷翻湧。好像月亮已經不是遠在高空的另外一個星體,而是變成了近在咫尺的一扇門,連接了另外一個未知的世界。上百年來從未開啟過的暗月之門,在祭品還未獻上的時刻,突兀地出現在這個被神拋棄的種族面前。

在提奧女王震驚的註視之中,一只穿著黑色金屬戰靴的腳從暗月之門中跨了出來。

全部包裹在柔軟堅韌龍鱗細甲之中的修長雙腿,高大健碩的身軀,手中提著放射出血紅光芒的長劍,以及那完全沒有人性可言的冷漠殘忍氣質……從下向上,從異時空的大門之中踏出的人緩慢現出了全貌。他黑色的長發先於夜風飄揚起來,最後他彎腰低了一下頭,整個人都走了出來。

身穿拉風無比反派BOSS制服除了臉以外哪都不熟悉的英俊少年表情困惑帶著無辜的迷茫,他可愛地歪了歪頭:“咦?又走錯了嗎?”

……很久沒見的拉爾斯啊,你帥氣的時間能不能有那麽一次超過三秒鐘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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